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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妈,我可以用自杀来报复你吗?”|社会实录

赫兹 赫兹实验室 2020-10-09

我可以恨你的。


#14岁男生被母亲扇打后坠亡#,又是一条痛心疾首的热搜。



9月17日,湖北武汉。江夏一中一名九年级男生跳楼身亡。


根据监控显示,男生在教学楼楼道被母亲教训,期间挨了两耳光。母亲离开后,男生默立两分钟后,转身爬上栏杆跳下,路过的同学试图阻拦未果。



据江夏区网信办通报,男生事前在教室与同学玩扑克「官方通报并未提及,该名学生与同学打扑克时正值课间。」,参与者的家长被请到学校配合管教。



这篇文章,玻璃心不要看,自诩三观“正确”的不要看。觉得父母管教应当,“孝”字当头的不要看。


今天要来聊的第一个问题就是:


孩子对父母会不会有恨?


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今天所有阅读这篇文章的读者需要有的共识:“会”。



如果你是一个个体,如果你有完整的人格,会,是答案。如果我们的答案不同,我恳请你不要阅读这篇文章。因为在说出不会的人眼里,他们回避了“伤害”。




一个人对你好,你会开心,你会“爱”。那么如果有人伤害了你,你就会痛,你会“恨”。在我们伴随孩子成长的很多年中,孩子会对父母产生各种各样的情绪,怎么,就不能有恨?




我认为,在我们的“孝”文化中,把恨摘出来,是很荒唐的,因为这会让我们在亲子关系中分回避“作为父母我可能会伤害你”这个事实,同时,也就不会有尊重,也就不会有把孩子当作一个独立的个体的平视。


我的弟弟4岁,今年我们家人吃饭的时候,因为我弟不好好吃饭,我妈打了他屁股,我跟我妈大吵一架,她的观点今天听起来不是错的:“小孩子不好好吃饭怎么行,我们得教育他。”


我最后气极了,我跟我弟说:“你打回去,你听我的,你现在就给我打回去!”我弟哭了,他说:“不准打妈妈,不要打妈妈。”


所以你们明白吗?教育是目的,而不是手段。



我最后跟我的母亲讲:“小朋友对你的爱,是很纯粹的,我爱你,我就不能伤害你。但是反观你对孩子,你对孩子的爱是有很多的占有欲,很多的不满,很大的戾气的,这种爱对孩子是有伤害的,不然你打他的时候他不会哭。“


 我们不知道那些家里又有小朋友的人能不能感受到这点:


孩子对我们的爱常常使我们笑,而我们爱他们的方式却常常把他们弄哭。


这是我为什么在这篇文章里先来提恨的原因。


 


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,到底是什么让家长们如此暴戾,这才是应该审视的问题。这个社会没有给孩子懈怠的机会,同样也没有给家长留任何余地。




事实上这种家庭才是大多数,单独批判视频中的人,很无趣。


应该批判的是教育制度和家庭制度,是社会价值观,是三千年吃人的礼教……




聊恨,是为了告诉父母,孩子是有可能恨你的,哪怕只是你对他施暴的一瞬间,恨也是会产生的,但是,这里有但是,但是往往,当恨产生的时候,他们第一个伤害的人,是他们自己。他们唯一能报复的方式,就是伤害他们自己。


哪吒剔骨还肉的决绝,是中国神话传说里最惊心动魄最异类的一个故事。




小孩自杀,有一部分,是报复。跳下去的一刻,要的就是这个结果。用自己的命,来换父母痛哭流涕。他心里是这样的,后悔不后悔,不是那个时候想的事。成年人活的久了,活的圆润了,知道忍一时,得过且过,小孩不是的,小孩的世界,恨起来,就是活一口气。这口气,你给我的,我还给你。




为孩子是脆弱的,他们才来到这个世界上不久,我一直觉得:杀人和自杀的都是一时冲动,问题的关键说,后者并没有“后悔”的机会…


你们要知道,所有这样的问题,都是社会问题,不是孩子怎么样,不是父母怎么样,不是当事人怎么了,而是这个社会怎么了,不是父母不懂事,也不是孩子太脆弱,而是这个社会到底给了人多少尊严!!


在我们的家庭教育体系中很少有人的概念,很少有人的尊严。家庭教育是所有教育的基础。有什么样的家庭,就会有什么样的社会。



我不是反传统文化,而是我们能清晰的看到:一种压迫性质的儒家文化圈的共同特征。韩国年轻人自杀率世界第一。这是有原因的。


家长想教育孩子的目的失败了,孩子想惩罚家长错误的目的达到了。但是没有赢家,都输了。


一只大大的牢笼中,把社会变成这样,又有谁是赢家呢?


十几岁的小孩正是人格要独立的时候,自尊心很敏感。学校的教育根本是一种应试教育,以升学率为目标,外加洗脑教育,培养很多所谓高分低能的学生。这里面是没有人的,是没有人格跟尊重的。


学校,老师的一些作为,很摧残学生的人格,比如说学校分好班坏班,国旗下罚站啥的。在我青春期那几年,身边很多小朋友曾经想过自杀。这个小孩只是比较极端,不堪受辱。


我们这些市侩的成年人恐怕忘记了——少年们的世界其实很小,小到他们真的可以因为在同伴面前受羞辱而选择轻生。




青春期实在是危险的年纪,既张狂骄傲又敏感脆弱,觉得自己什么都懂,却又时常彷徨无措。有时很努力,有时又傻傻的,笨笨的。




之所以我们写,我们传播,是希望可爱的少年,骄傲的少年,愚蠢的少年,愿你们都能平安长大。


一种绝望是,视频中所有人对这种打骂,羞辱式教育的漠视跟理所当然:


在他母亲离去后,没有一个人上去安慰他或与他说两句话,跳楼前的2分钟时间对于年轻的他来说太过残酷!


希望他去到一个有亲情友情,可以学习也有游戏的地方,还有可以教他知识而且关心他的老师。


他应该会过得好点,他本应过得好点



我20多岁的时候,我弟才出生,我在他的世界里是亦兄亦父的,我越跟她相处,越能看到我自己,我觉得每一个人,美哟个父母,在孩子小时候,心里都是只想着孩子健康平安就好了。


但时间流逝,生活的各种压力挫折变故,让父母变得焦虑暴躁,动辄打骂。孩子呢,在这时就会想着用自残来报复父母。



悲剧每天都在上演。为人父母一定要做好情绪管理,陪伴,给孩子建议和支持就重要!


我写恨,是希望很多的父母不要忘了,在孩子刚降生那一刻,我们对他“快高长大”的希冀与初衷。

对待我弟弟的时候,我问自己最多的,我问父母最多的,是“凭什么?”


不就是年幼时需要你们照顾长大嘛,凭什么要忍受你们的打骂,凭什么要摊上这么多要求的你们,凭什么要承担你们不得志的期望。


很多家长会给钱,会给食物,会给教育机会,会给期望……唯独没有爱。


学校和家长考验孩子的尊严,学生以死抗争,谴责家长更要谴责学校,老师。学校是育人的地方,动不动找家长是无能的表现。




现状是:孩子完不成那抄若干遍的作业,家长经常被叫到办公室,家长自愿接受那份失去尊严的训斥。然后,将这种失去的尊严用更残忍的对孩子的羞辱获得代偿。




正是因为这样的环境,我非常能理解这个孩子。感同身受:


每天生活在晦暗之中,仿佛这样的日子到不了头,生而为人,感受不到人生的乐趣。逃避或许是下策,但是父母和老师也没有教给他上策。



写这篇文章,不是要与制度,与教育体系为敌,而是为了让大人有些一反思,让小朋友得到一些支持,是想拨开一些能触及得到的乌云,让光照进来。


我希望这样的社会状况能在我们这代人里得到改变。


我们总说:“孩子是祖国的花朵,国家的未来。”


但我们常常忘了,光照不到的地方,是开不出花的。


策划Editor | 赫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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